【吾乡吾土】东平今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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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我们跟着笔者

来到东平

感受海边小镇翻天覆地的变化

东平今昔

林敬翔

我第一次到访东平是少年时期，那是我父亲的一位朋友老陈邀请我去他家里玩。东平留在我脑海里的是半个世纪前的印象，对于12岁的我来说，独自乘坐国营汽车站的班车去三四十公里外的东平公社并不是什么难事，陈叔早就在车站等我了。

尽管当时叫做公社，可东平毕竟也是一个大镇，老陈的家就在镇上。他是红星渔业生产大队的一名渔民，他的家自然也就和大多数渔民的家一个样，除了金字架瓦房的一层砖木结构建筑之外，加装一层阁楼便是疍家人增加住房面积的一种必要手段，阳江人把它叫做“阵”。

老陈家毫不例外地跟其他民居一样，用木料加装的阁楼也用木料架设楼梯。当然，这种“向房内要地”的阁楼并不是疍家独有文化，在鼍城里的我家也有木料做成的阁楼。不同的是，鼍城的房屋设计一般都是进门便是天井，阁楼在主房里面，而东平疍家一进门便是主房，阁楼的楼梯口就在大门口。你一进屋，要么直走进入大厅，要么抬脚上阁楼。

我在东平住了多久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大街上红星大队的宣传栏上有篇文章的题目是《满眼春光又一年》，凭着这一点，我记得去东平的时间是春节前，天气有点冷，海风吹来的是海水的咸味，鱼腥味却严重不足，好不容易才看见一台运输鲜鱼的车辆经过。

今天的东平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镇上那些砖瓦房早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高楼大厦，当年那个红星大队的宣传栏就算还记得地址，而今恐怕也早已是交通繁忙的马路了。

大海依然是那个大海，码头依然是那个码头，但却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景象。东平的建设加大了、渔船增多了、人气旺盛了，经营方式也不再是由生产队长安排的出海打渔那么单调。如今甚至有水上游玩的“公交船”，可带你到葛洲岛一个来回。 

站在码头上，各种规格的船只尽收眼底，还能看到许多养鱼的渔排。 在非休渔期间沿着码头行走，就算没有风，也能嗅到一股海水的腥味。它不完全等同于半个世纪前的味道，而是每天从早到晚运输海鲜所洒下的海鲜水的味道。摆脱了生产力的束缚，让勤劳的中国人获得了甩开膀子拼命干的机遇。渔船回来，便在码头分拣装箱，海鲜专用运输车辆早就等候在他们傍边，装好车便立即出发运到广州等地海鲜市场。 

黄昏后，位于东堤的食街瞬间热闹起来，尽管新开了几家饭店，但去晚了还是客满无座。 人们早已忘记了只能在家煮饭招呼客人的年代，甚至连我也忘记了陈叔家当年用什么来招待我这个小孩，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一定是他们家最好的菜肴。

当年的渔民感叹“满眼春光又一年”，现在的我却在回忆半个世纪前的那场与东平的初遇。那种因平等而产生的信任，因平均而没有攀比的淳朴随着生产力的迅猛发展而淡化。那种物质匮乏的贫穷也随着改革开放而变成年长者的记忆。

当休渔期到来时，静静地停靠在码头的渔船从源头上消除了整个河堤浓烈的鱼腥味。它就像半个世纪前的贫穷落后一样，在等待着开渔期的到来，等待着那一场用浓浓的鱼腥味来换取码头繁荣的时机，换取高楼林立的大街入夜后满满的人间烟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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